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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禹因為要帶二班的學生參加閉幕式，沒休息一會就去整隊了。

當然，是抱著那一大束惹眼的玫瑰花束去的。花彤跟祝銀兒死活都不願替他拿著，應禹只能自力更生地擔下這份註目禮。

“老師我花粉過敏拿不了花。”花彤說著完全不走心的借口。

“這花不就是你買回來的嗎？”應禹無奈地把目光轉向了祝銀兒。

“我對戀愛的酸臭味過敏。”祝銀兒沒好氣地扭開頭。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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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二二班在本次校運會取得團體第二名的成績，但是廣播站的播報中提及二班的次數是最多的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花彤同學，請到主席臺處領取你掉落的學生證”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祝銀兒同學，請到主席臺處領取你的朋友花彤同學，她找不到你了”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班主任，請立即整隊到操場隊伍位置集合”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同學們，請不要再拋灑玫瑰花瓣了”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同學們，不要再圍著你們的兩位老師，請認真列隊”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同學們，請不要再拿著手機拍照了”。

比如“初二二班的同學們，單反也請放下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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閉幕式結束後，初二二班被校長單獨留下來訓了十分鐘才被放回家。

皮，是要付出代價的。

但初二二班的學生們並不在乎這個代價！

然後激活了“班主任兩天體驗卡”的應禹就被教導主任多留了半個小時。

“我看你這兩天跟他們相處得不錯。”教導主任摩挲著光可鑒人的欄桿，瞇眼看著已經清理完畢的操場。

應禹摘掉身上沾著的玫瑰花瓣，不敢茍同：“是因為沒有比這更慘的待遇了。”

“剛才他們不是簇擁著你嗎！說明他們被你的魅力所吸引！”教導主任用力拍著應禹的背以示鼓勵。

“……他們是在瞎起哄。”應禹差點被拍出重傷 ，又躲不開教導主任的熊掌暴擊，“就是愛鬧。”

“你聽聽，你這句話多麽寵溺，你自己都沒發現你潛意識裏都已經跟他們如此親近……”教導主任陶醉地閉起眼。

應禹更希望這位中二教導主任閉的是嘴。

“應禹，”教導主任突然睜開眼，用嚴肅的聲音說道，“成為初二二班的班主任吧！”

“琳姐要失業了？”琳姐是二班的現任班主任。

“她下學期請了產假，班主任得換個人。”教導主任重新投以期待的目光，“經過這兩天的觀察，我覺得你是個極好的人選！”

“雖然我不知道主任您都藏在哪裏觀察，但我肯定不合適。”就沖他跟二班的關系，他要當上班主任，投訴的家長們還不得踏破校長室的門檻。

“那你說說，你怎麽不合適了。”

“我哪裏都不合適，我們八字相克啊！”

“不要胡說。”教導主任摸了摸下巴有些紮手的胡茬，覺得有些不妥，小聲囑咐，“八字還是放好了，不要隨便拿出來被人看到。”

“……您還挺講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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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們這麽鬧我，只是因為他們喜歡婺禮。這班主任倒不如讓他做。”應禹發自內心地推薦婺禮。

“他啊……他不行。”教導主任沈吟一下，否定了這個提議。

應禹沒有預料到教導主任會拒絕。

在他看來，婺禮性格好，能力強，對學生耐心，最重要的是很受學生喜愛。在校運會這幾天的相處中，可以看出婺禮管理統籌能力完全不遜色於他。

“你也不是什麽外人，我就直接跟你說了。”教導主任把話說明白，“他是我導師推薦過來的，他任教期間因為跟學生的醜聞被大學開除了，雖然導師對他人品做了擔保，但這事才過去沒多久，不好讓他太出風頭。”

教導主任給了應禹時間消化完這段話。

好半天想通了教導主任這幾句話中的邏輯，應禹皺著眉：“可他以後也不是外人啊。”

“難不成還能是內人？”教導主任說完哈哈大笑。

應禹想了一會便點頭：“也可以這麽說吧。”

教導主任的笑容逐漸消失。

“臭小子！你要讓應家斷子絕孫嗎！”

“我又不是獨生子！”

“是這個問題嗎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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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為什麽不說今天是你生日？”婺禮站在包廂門口進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
桌子上的蛋糕盒子在燈光下明晃晃的。

應禹想了半天，“今年我姐沒有給我發零點短信慶生，怪她沒提醒我。”

姐姐是你的鬧鐘嗎！

“……你都不記得自己生日日期？”婺禮不知道這事該從何吐槽起，“你不背身份證號的嗎？”

“可我過的是農歷生日。”應禹理直氣壯。

婺禮做了個OK的手勢，掏出手機查看農歷日期，往後翻了一年設置了個備忘錄：“明年你生日零點，換我提醒你。”

應禹把婺禮拉進包廂，指著座位上的姐姐：“那你們商量下交接工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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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悅笑瞇瞇地呼了應禹後腦勺一巴掌，起身跟婺禮打招呼：“抱歉，明天我就帶他去精神病院做例行檢查。”

“明天周日，主任醫師不上班。”應禹提醒道。

……你為什麽這麽熟練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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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中文說得真好。”應悅索性不理會自家的智障弟弟，跟婺禮寒暄起來。

婺禮尷尬地摸著鼻子：“我不是外國人。”

“這樣啊，我差點以為應禹是為了練口語跟你交朋友的呢。”應悅開著玩笑，請婺禮入了座。“他讀書期間還經常裝作外國客戶打電話到公司，就為了找外語客服練對話。”

應禹拉開婺禮身旁的椅子順勢坐下：“托他們的福，我口語考試重考過了。”

“你為什麽不找同學練？”婺禮奇怪道。

應禹攤手：“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掛科？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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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禹視線飄向角落的蛋糕盒子，“人到齊了嗎？什麽時候可以吃蛋糕？”

應悅起身就把蛋糕提出去了。

應禹：“姐！”

應悅：“先吃飯，不吃飯你就見不到它。”

應媽媽笑瞇瞇地打斷兩個孩子的針鋒相對：“先坐下吧，我們已經點了幾個熱菜，你跟小婺看看還有什麽喜歡吃的沒有點。”

應禹“哦”了一聲，放下菜單說道：“我們剛剛把大閘蟹拿給廚房做了。”

“哪裏買的蟹？”應媽媽好奇。

“他家寄的。”應禹又指指婺禮。“據說是親戚養殖的。”

應悅聞言雙眼發光：“大閘蟹！”

“小婺真是費心了。”應媽媽覆又笑起來，跟婺禮多聊了幾句。

幾個來回之後，婺禮才了解到，應禹的媽媽跟姐姐都對蝦蟹情有獨鐘。恍惚之間有種自己押題壓中的竊喜。

應爸爸臨時有事沒到場，婺禮估摸著應媽媽剛才點的菜四個人吃肯定是夠的，也沒再加菜。

應媽媽以為他是怕生拘謹，叫來服務員多要了幾個特色小吃。

“來Y城，肯定要吃這些招牌菜。”應媽媽一雙笑眼彎成月牙，“那天聽應禹說，你們本來約好兩人一起吃螃蟹的？”

婺禮點點頭。

“沒打擾到你們兩個吧？”

婺禮受寵若驚：“沒有沒有，怎麽說也是我今天打擾了才是。”

應媽媽看了眼正在埋頭苦吃的兒子一眼，“應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。”

“應禹也很體貼的。”婺禮極其自然地誇著應禹，表情誠懇得應媽媽都快信了這鬼話。

“哦喲，應禹這情商能體貼真是見了鬼。”應悅接過話茬，“從小到大都是我在給他收拾爛攤子，謝天謝地，他大學沒跟著我一起出國。”

應悅放下筷子，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應禹恨鐵不成鋼地搖頭：“他跟你說過他為什麽想當老師嗎？”

婺禮“唔”了一聲，他跟應禹並沒有太多過深交流。唯一一次想交心的溝通，也在廚房被應禹用撓癢的方式粗暴打斷。

“這家夥說，覺得被人叫‘老師’很有成就感。”應悅嘆口氣，“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去考了教師資格證。”

這倒是婺禮第一次聽說的事。

應禹從來不講這些，婺禮也沒想過要問。但從應禹家人口中聽到，也很有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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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閘蟹是在用餐中途端上來的。

餐廳不常做清蒸螃蟹，沒有時常備著蟹八件供客人使用，服務員上菜的時候表達了歉意。

婺禮等大閘蟹不再燙手，便熟練地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起大閘蟹開殼，剝去不可食用的臍跟肺鰓，“不介意的話，我幫你們剝吧？”

應禹對大閘蟹沒有太多執念，但應媽媽跟應悅都饒有興趣地等著看婺禮的拆蟹表演。

婺禮拆蟹速度很快，蟹腿肉用蟹腳尾節完整推出，蟹殼去胃，將蟹黃全數刮出重新堆好，又用桌上吃水果沙拉的小銀叉把蟹肉剝離放入蟹殼盛好，用水果刀輕敲蟹鉗去殼，剝出一只只形狀完好的蟹鉗肉。

一只大閘蟹剝好，可以食用的部分也不過剛好堆滿一個蟹殼。經過婺禮的手，好像成了另一道菜。應媽媽接過蟹殼，澆上醋汁，用勺子舀起滿滿當當的蟹肉，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。

“好久沒有這麽精細地吃過螃蟹了。”應媽媽不由得感慨，“小婺真有耐心。”

“那可不，要不然怎麽能跟應禹成為好朋友。”應悅一邊吃蟹一邊損自家弟弟。

“不能因為我人格魅力嗎？”應禹從飯碗裏擡起頭反駁姐姐。

應悅頭也不擡：“不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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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過飯，婺禮出門找服務員要打火機點蠟燭，包廂裏只剩下母子三人。

應媽媽用濕紙巾擦了擦手，問起應禹：“這位就是你舅舅在電話裏說的你男朋友？”

“還不是。”應禹托著腮，又陷入了煩惱，“他好像沒有答應我的告白。”

應悅笑道：“他都肯跟你來見我們，你還怕什麽。你應該擔心的是，老爸會不會打斷你的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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